“我不懂，所以就要不辞而别？”

“恐怕只因为是你。”陈慷说着，叹了口气，“之前我和你说过，我和何宽是老同学。从你告诉我你是《新日报》记者的时候，我就明白你为什么来石棉，或者更准确地说去江源。”

宋安后背阵阵发凉，惊得说不出话。

“但你放心，我没有把有关你的任何信息告诉过他，我没有理由这么做。但心细如他，总会在某个瞬间意识到你的来意吧，尤其是新闻报道又提到在江源矿上完成的那组照片。宋记者的职业操守让我敬重，是个我想在未来结识的朋友，而淳子是我的子弟兵，对你们俩，我怀有共同的责任，基于这样的立场，我只能告诉你，远离你，是他能为你做的最好的事情。”

宋安埋头，双手捏合在自己的太阳穴。江源的矿难，采采的死，方淳作为田添在江源拍的照片，只不过零星的几个点，却像是有无数种组合。她忽而明晰，自以为抓住什么线索，忽而又如堕云里。有关江源的矿难，她是不是一直都忽视了什么，还是答案一直都近在咫尺，只是被人隐匿了起来。

“陈队，我需要答案，即使不为了方淳，我也需要知道最后的答案。”

宋安喘着粗气，语气不能自已。

陈慷肃穆地打开抽屉，取出一张纸，颇为慎重地写下几个大字。

他把纸反复对折了几次，终于横下心，推到宋安面前：“你该离开这里，回到属于你自己的生活中去了。我不知道方淳现在在哪儿，只要他不想出现，恐怕没人能找得到他。这是他市区家里的地址，方淳有一只养了好些年的狗，他舍不得太久不回去照顾它的。我的建议是，给彼此一点时间，等你也准备好的时候，再去找他吧。”

陈慷像是在一瞬间苍老了几岁，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。

回到家的日子，宋安不知道过了几天，她全然失去时间的概念。

陈慷只让她准备好了再去找方淳，可没人告诉她什么是准备好，怎样才能算是准备好。她机械般度日，报社没去，报纸也没读，手机倒是有几条短讯，薇薇发来的，她没看，她已经顾不上旁的事了，光是自我建设都快应付不过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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