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章番外1

司机师傅慢慢悠悠地开车，因为乘客有急事需要快一点仍然像蜗牛一样的行驶速度，车刚刚停下，陈慕颇为不耐烦打开车门加快脚步朝家走去。

还没有到楼下，远远的就看到大姐从楼道里走出来，因为年龄差距大，大姐一直把陈慕当作自己的孩子去照顾，她与陈父的心愿相同都是希望陈慕尽快能接管爸爸的一切，并为陈家留下继承人。

出生在这样的家庭，妈妈的死，还有强加在他身上的东西，导致了陈慕偏执的性格，小时候，大家不停问他梦想是什么，他就满足他们的戏谑调侃，说是找女人，生孩子。有保安，保洁员，保姆都会笑话他，陈父暴怒，举着手杖要打他，陈慕耸耸肩，不以为然。

“你回来晚了。”大姐陈清停住脚步。

“至少我回来了。”陈慕与大姐擦肩而过，走进楼道里。

“混账！这是你现在该说的话吗？”陈清气得直跺脚，转身又跟着陈慕回去了。

走进屋里的时候，一种说不出的烦闷扑面而来，七大姑八大姨都聚集在一起，三三两两地在一起八卦着不属于他们的事情。

房门的角落竖着一根棒球棒，陈慕一脚踹走，清脆的声音落在耳朵里像扎进心脏里的针，所有人的眼神望过来眼里带着恐惧和梳理。

“你干什么！”这个房间里怕陈慕的人挺多的，怕他找麻烦，怕他口无遮拦，只有一个舅舅挺身而出。

这支棒球棒放在门边，意思是去世之人这几天魂魄会在家周围游荡，需要用一件不致命又能防人的工具放在门边阻拦鬼魂进入家门。这个主意也是舅舅出的，当初妈妈去世时，就自作主张摆放一根棒球棒，被爸爸拿走了，现在太欺人太甚。

“这是我爸的家，他想进就进想出就出，有意见吗？”陈慕一步一步逼过去，整个大客厅瞬间鸦雀无声。

“小慕，你太胡来了。”大姐跟着进门，捡起棒球棒碰到了卫生间去。

“哎，姐，你怎么给扔……”

陈慕突然走过去踢掉茶几上放着的还没喝过一半的红酒，转身上了楼，酒瓶打翻在地，红酒洒满了地，把白色瓷砖染得通红。

“今天就先到这里吧，明天上午十点入殓安葬，大家准时来，不要迟到。”陈清对大家说到。

因为陈慕突然回家，所有亲戚都放下酒杯悻悻离开，临走前陈清听到亲戚们小声地抱怨着，还有人提起陈慕小时候的事，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关上大门。

陈慕躲在房间里蜷缩在椅子上，胳膊搭在眼睛上仰着头，终究是晚了一步。

以前打游戏太菜被小陈慕嫌弃，

“我决定去找卢哲文打游戏，跟你打游戏没意思。”

从那以后经常听大姐训爸爸，不要熬夜打游戏身体熬不住，而且这是小孩子玩的，小陈慕还去嘲笑爸爸。

做菜不好吃，永远叫保姆来做，

“你不给我做饭，做得还难吃，我决定去大姐家里。”

从那以后陈父每天提前下班，跟保姆学各类菜品，经常会看到他受伤的刀伤。

最让周父伤心的莫过于是一次家长会，小陈慕拒绝让爸爸去学校，理由是爸爸长得太老，不想被同学们嘲笑，从那以后老爸再也没有出现在小陈慕的校园里。

这些事情明明都在心里藏着的。

陈慕吸吸鼻子站起来，二姐陈清走进房间：“不愧是打篮球的，耳朵尖得很。”

“有事吗？”陈慕打开衣柜，打算挑件睡衣拿来穿。

“看看爸爸的狠心儿子有没有哭。”陈禹背靠在书桌。

陈慕转身看着她，眼底里说不明的情愫，随后又低下头，但在陈禹看来，那不是内疚，而是愤怒。

“很可惜爸爸在最后一刻还想见你一面。”陈禹说：“现在你该懂事了，当初妈妈第三个孩子引产后身体一直不好，但是为了想给爸留后坚持要了你，你以为大姐愿意管你吗，她自己的家庭都顾不来，你以为你不自私吗？”

“出去，”陈慕打断陈禹。

陈禹苦涩地笑着，笑了一会儿转头看了看窗外，这个夜晚过了很久，还没有到天亮。

“爸说，本来想去看你打球赛的，但是身体没法动弹了很遗憾，还有记得带周什么的回来看看他，爸欠你的。”陈禹走到门边，脚步一滞：“抱歉哈，偷看了爸写给你的信。”

陈禹从兜里掏出一封信扔在陈慕脚边，回身带上门。

信封很幼稚，竟然还用小红心贴住，右下角画了一个陈慕小时候的卡通画，笑得那么开心。陈慕有些支撑不住，双膝跪在地上，双手拿起信，轻轻地一步步撕开。

信不长，可能是没什么可说的吧，几乎都被陈禹说了，只有多出来一句话在结尾。

不要冤枉妈妈，妈妈爱着我们，对不起。

可是字迹潦草，七扭八歪的连在一起，陈慕抬起胳膊抹了一把眼睛还是模糊，明明爸爸的手写楷体字人人赞叹，明明写错一个字都会重来的人。

陈慕跪在地上，把信紧紧攥在怀里，他哭了，哭得很用力，哭得声音有些嘶哑：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”

门外静静守候着的大姐二姐流下了眼泪，如愿以偿听到了来自弟弟亲口的对不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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