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刚才起猛了，有点抽筋，我再试试。”

宋安吐了吐舌头。

方淳不作声，原本就板着的一张脸越发阴沉。

宋安咬着牙，丢开方淳的胳膊，深吸一口气，又将气沉在丹田，这才试探性地迈出腿，脚尖还没落地，就被方淳一把制止。

“不行就别装了。这儿就我们两个人，骗我就罢了，还要骗自己，太辛苦了。”

不等宋安发问，方淳就弯下腰反身把宋安背在自己身后。

宋安想要挣扎，可方淳的两只手像是一对手铐似的，把宋安锁得死死的。

“这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？”

宋安放弃，缴械投降，不过心中还残留一点好奇。

“不是看的，用听的，迈一步而已，没事不用那么视死如归地呼吸吧。”

“哦，这样，以后职场里管理表情还不行了，合着还得管理呼吸。”

“分人吧，跟我倒是不必。”

方淳说得淡淡的，但言谈之间已经多了一份亲昵。

“哎，我们不是下山吗？怎么往回走了？”

宋安光顾着和方淳调笑，倒没注意方向变了。

“天黑、地滑，加上我背着你，我们俩重心的位置变高了，下山的话太危险，况且咱们下山刚没有多久，回去是最优解。”

“嘿嘿，原来你也怕的呀。”

宋安头搭在方淳肩膀上，玩笑开得不过心，却听得方淳突然认真了起来，语气虽然说不上重，却是一板一眼：“这不是害怕，不是畏惧，也不是所谓男性自尊的问题。我现在首先需要考虑的是你我的人身安全，并且我不觉得在这类问题前，采用任何揶揄式的解读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。”

“知道知道。我错了，真的。”

宋安赶紧息事宁人。得，人在屋檐下，还能怎么的。

“下不为例。”

方淳背着宋安，摸黑再爬回山上，用的时间比来时更久。

一路上宋安没再捣蛋，她甚至没再说话，而是选择像一只早已被驯化的猫咪一般，沉静地伏在方淳肩头。不用开口她也知道方淳这下真的累了，用他刚刚教会自己的方法，听气息就知道了。方淳的呼吸一声重过一声，一声久过一声。宋安不知道该盼望时间快点，还是慢一点，只是在心里默默数着步子，数到九十九，不多不少，刚好九十九，就又回到刚才寺庙的山门处了。

九九归一吗？寺庙真是个很难言说的场域。

见到了平地上，宋安想着给他缓缓气：“换我下来自己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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